作揖礼儿歌词

时间:2024-11-13 18:06:33 来源:语文学习网 作者:管理员

一劝世间诸君子,人生孝顺当修行。

士农工商归一业,忠厚传家德化风。

仁义礼智兼忠信,礼乐传家世代馨。

公平正直无私曲,贻谋远绍振家风。

二劝人家媳妇听,孝敬公婆二大人。

早起一盆洗面水,一条手巾挂在门。

公婆洗了堂上坐,茶汤两碗到厅堂。

黄莲水苦根也苦,甘蔗水甜根也甜。

孝顺才生孝顺子,忤逆定生忤逆儿。

先敬爹娘十六两,后代儿孙还一斤。

不信但看檐前水,点点滴滴不差移。

人头奉劝是叮咛,在家男女要须知。

睡到三更须早起,朝朝醒起听鸡啼。

公婆有言来教训,切须记紧要低声。

莫要高声来答应,转面人传十劝君。

十岁之时人还幼,十五须当礼义行。

十八女人做媳妇,在家听父嫁从夫。

有事低声来讲问,公婆开口好商量。

嫂婶说话须当听,家有长短莫相争。

奉劝世间男共女,殷勤须听记归心。

三劝人家兄弟亲,父母同胞一气生。

自家骨肉不和顺,何顺结义外人来。

有酒有肉多兄弟,被难之中无一人。

打虎只望亲兄弟,上战还期父子亲。

兄弟生来如手足,百世修来共一门。

长大成人分居日,祖公物业莫相争。

一面后生一面老,能有百岁作弟兄。

凡事兄弟须要和,莫做英雄起干戈。

长兄原来当父面,长嫂原来当母身。

大哥说话低声应,小弟说起慢商量。

有茶便请茶来食,有酒便请酒来喝。

兄弟姐妹骨肉亲,但凡小事莫相争。

大小是非须要忍,忍了一气免百忧。

兄弟有事同商议,千祈莫听恶人言。

嫂婶和顺家还建,兄弟何时家不分。

贤兄莫用欺愚弟,贤弟莫用欺愚兄。

兄弟贤愚须恭敬,杳茫灯火照前光。

田直田庆田后广,于今天地永流传。

四劝人家教子书,劝君送子入学堂。

若然有子不教训,明珠放在暗中藏。

长大成人不识字,槌胸弹指怨爹娘。

木要从线方得直,人要从师方得贤。

贫者读书方得贵,富者读书正得官。

只愁养儿不识字,开口求人万事难。

事到头来心里惊,未识把笔手似瘅。

古语读书随身本,笔墨随身当乌金。

身富家贫心莫忧,家贫身富亦风流。

黄金用尽书未尽,用尽黄金书内寻。

若然路上逢尊长,和气欢呼敬礼情。

笑面相逢好礼义,低头作揖一双双。

讲话言章要仔细,出恭入敬甚高强。

过后人人都说好,谁家生得好贤郎。

劝君劳心记紧紧,有儿千万入学堂。

贫家不得养娇子,富家不得养恶儿。

贫家娇子无衣食,富家恶儿遭是非。

坐处不知分上下,行路不知让尊卑。

我与外人同饮酒,多食酒肉失礼仪。

巧言发出如流水,触把尊卑友好人。

醉后言章无礼仪,颠狂言语及高声。

细丝桑条从小出,少年得教得聪明。

世上有儿不教训,破败门风难得成。

五劝后生勤耕种,劝君劳苦作营生。

五更鸡啼要早起,阳春雨到好耕田。

莫学漂流浪荡子,不耕田地老来穷。

石崇只因家豪富,万两黄金傍谷生。

雍正三年天大旱,石头出火井无泉。

万富军民无计较,斗米须交三贯钱。

劝君勤耕方得富,懒者无粮衣又单。

只因耕田为本份,营生买卖受艰难。

能可衣食多丰富,莫将懒惰受饥寒。

奉劝世间耕田子,世上为人须要勤。

六劝左邻右舍亲,莫要人后去说人。

人生禁口莫用谈,说起刀枪伤了人。

远外有亲都是好,急时难得近身边。

救火只望近邻舍,隔江只望渡船人。

邻舍如同骨肉亲,但凡小事莫用听。

大小是非言语有,若有听见作不知。

谁家保得全无事,被难之期无一人。

先要敬人人敬我,淡淡相交有久长。

不忍不耐小成大,信言顽语败了金。

大家忍耐和同过,知他谁是百年人。

七劝世间男共女,夫妻配合是前缘。

千结修来共低过,万结修来共枕眠。

妻好何愁家不富,子好何须父向前。

心好何愁无喜报,命好何须要祖田。

家有贤妻夫祸少,国有清官民不亏。

持家原来要好妇,治国原来要良臣。

不计平生不惯熟,相见须当礼仪行。

主见客来行礼仪,言谈恭敬莫相争。

便要含笑轻身出,莫做相争道知长。

人生富贵开眉酒,从来不食皱眉粮。

客见主人心里欢,如同食雪透心凉。

若见主人心里乖,口里如食酥姜汤。

在家不会迎宾客,出路方知少主人。

古人结交主结心,不图饭饱主图情。

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去说人。

八劝相论莫相争,不饶不让到官前。

弄出官司相对敌,一损家风二损财。

劝君忍耐和同过,和气想来心里凉。

若然打得官司散,回家田地别人耕。

一日未完又一日,十金道理九分行。

官事攸攸三百六,谁人为我助周全。

要你赢来便买理,要你输来便付钱。

立钱字后受人气,费了钱财又受刑。

人生好事忍为高,忍气留财莫相争。

千万家贫莫做贼,几多做贼损其身。

有时做到人拿倒,胫带来固脚带枷。

或者做着恶人捉,典妻鬻子又卖家。

萧何定得三钱律,官府何曾依律行。

古语做贼人不富,日日待客家不贫。

行恶便有恶人报,行善便有善人情。

暗处杀人人不见,日月三光做证明。

但凡为人要公道,莫行暗状告他人。

败人田地及家财,今世杀人后世冤。

阎王殿前善恶算,归阴司处不饶人。

劝君莫行凶恶事,远在儿孙近在身。

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小河到处光。

世间若有人心恶,凡事还须天养人。

痴聋暗哑家豪富,智慧聪明却受贫。

富贵贫穷天注定,算来由命不由人。

九劝世间聪明子,为人公道莫贪心。

富者有钱去放利,天平星上不饶人。

劝君富贵须要好,得人好语值千金。

人生都无百岁命,枉做机关分外人。

忽然命定归阴府,堆金积玉在世间。

一沛青山景色迷,前人田地后人收。

前人收到莫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烧酒不堪多杯饮,钱财莫贪去强求。

游鱼只在深滩里,只因吞钓被人抽。

万顷粮田是王土,随禄随分莫强求。

有有无无莫嗟叹,满堂金玉死难收。

十劝为君头上人,律法轻重不相从。

虚情枉理将审断,审出真情不可容。

富者须当修后富,不修后富亦贫穷。

但行本份为公道,自有恩缘达上宫。

无意钱财荡活泼,枉来田地水沙堆。

若然勤耕为生计,恰似朝开暮落花。

男人勤耕得肴食,女人勤织得身靓。

奉劝世间男共女,置好衣裳作在身。

如今世上人眼前,只重衣裳不重人。

有钱说话有人信,无钱说话无人听。

衣裳端正高堂坐,不是亲者强来见。

衣裳褴褛带破帽,骨肉亲时当别人。

食尽千般人未知,衣裳褴褛被人欺。

贫见富人远起接,富见贫人不起身。

先贫后富有人敬,先富后贫愁煞人。

罗衣布衣都一样,罗衣莫笑布衣人。

布衣须盗贼不盗,君子须贫行不贫。

君子须贫有礼义,小人诈富便欺人。

天上月圆月又缺,有时莫笑失时人。

小人行险落须险,君子固穷行不穷。

常见大船沉海底,皆因死尽一帆风。

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流捍少年。

人生何曾知得死,人死何曾知得生。

彭祖岁高年八百,也归黄土去藏身。

行尽国王天下路,见过善恶几多人。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有人做了亏心事,天地神明日月知。

马瘦只因坡无草,雷声只因雨不晴。

树摇只因风吹动,水深只因地不平。

花为色香遭虫采,鸟为生巧被牢笼。

能会不如推不会,本分为人第一高。

人生得过随时过,何必奔波画夜磨。

劝君富贵莫相争,日月轮回无定期。

劝君南风吹过北,北风也有转南时。

劝君莫道君身贵,更有人身贵过君。

一样人生几样心,一般茶饭几般人。

富家莫欺贫家子,贫富生来都一般。

地不平来天又高,有钱人少穷人多。

世上人生都一样,只因贫穷无奈何。

贫也空来富也空,贫富都死归土中。

我见几多贫了富,几多富贵亦贫穷。

今日不知明日事,枉劳相争一场空。

贫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寻。

同时天光同时夜,人有富贵也有贫。

亦有同年住瓦屋,亦有同年无房住。

亦有同年享福禄,亦有同年马上行。

亦有同年多男女,亦有同年无一儿。

亦有同年人扶事,亦有同年扶高人。

亦有同年为官吏,亦有同年做农夫。

六十甲子当中论,算来由命不由人。

富贵贫穷天注定,天生注定命安排。

不欠官钱无累债,家中无事少神仙。

劝君莫睡日出红,早起三朝当一工。

若是全家都早起,免得求人落下风。

人来骂我随他骂,我装耳聋诈不知。

劝奉爹娘及丈夫,贤兄贤弟好相扶。

贤子贤孙家富贵,贤伯贤叔不分居。

有子读得先贤语,尊敬先贤达上都。

贤言后兴君子道,少年贫穷不可欺。

人生不知尾后事,困龙也有上天时。

深山树木有长短,大地出水有高低。

人来求我冬山雪,我去求人六月霜。

行尽千山及万水,百般来到百般难。

不如耕田为本分,半年辛苦半年闲。

春到不学又不耕,少年荣华何处生。

万物诸般都不做,为人枉在世间行。

祖父有田懒惰耕,游流浪荡唱山歌。

清闲快乐人人爱,但看入学又如何。

夫妻爱穿又无衣,男女爱食又无粮。

思量只因身怠惰,暗中受尽几多饥。

做得家中多福禄,暧衣饱食少神仙。

冷天烧起红炉火,不怕山头雪满天。

随时随命随日度,万事从天不可谋。

世间多少男女叹,枉争闲气一场空。

随事随依随便过,或长或短莫怨天。

得些好事须回首,何曾见人做上天。

大道劝君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赌钱。

戒你贫穷花兴酒,若贪花酒便败家。

皆因酒醉花心动,多少花前酒醉差。

千个读书千个好,百家饮酒百家贫。

夜间曲指从头算,多少花前酒误身。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世间女人多侥幸,十个都无一个真。

牵入花林多欢喜,不顾钱财只爱花。

世间多少男女叹,英雄饮酒莫贪花。

只有百年之夫妇,再无一世之情人。

奉劝风流少年子,戒酒除花守自身。

有钱常想无钱日,安乐须防病患时。

百人劝耕学手艺,精通手艺足田庄。

家有黄金千万两,坐食恰似如消霜。

为人若无生活计,必然食尽斗粮金。

无益言语莫去说,不如已事莫当头。

男人百艺好随身,赌博门风莫去沾。

能死英雄当下贱,富贵能作几多穷。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人有争事终日有,理人闲事实无劝。

偷来之物不可取,后来必定有是非。

有事听从君子说,是非莫听小人言。

豪俊英雄百件事,教子读书第一先。

人生好似浮莲草,花开能有几朝红。

一十采花花吐蕊,二十采花花正开。

三十采花花转色,四十采花花又黄。

五十采花花衰老,六十采花花凋谢。

花谢世间都一样,人死还归泥土中。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三皇五帝今还在,前世交还后世人。

盘古开天置日月,开天五帝置人民。

伏羲登朝管天下,神农造谷养人民。

尧帝在位八年内,汤王大旱十八年。

舜帝谷米年年有,应济千千万万年。

禹王治水八年内,置立文官及武官。

霸王喝断乌江水,长命乌江换汉王。

汉王计谋天下宰,又被高王管人民。

同王无道唐王化,纣王又被武王侵。

石崇富贵传天下,不如庞车一扇门。

韩信能为国家将,张良有道统朝臣。

甘罗十二为宰相,太公八十遇文王。

伯皆伏义遭雷劈,王氏看经上西天。

薛叶取得官家女,世间只有范丹穷。

知府屈女去行街,因女自缢至今扬。

诗酒留冷奉李白,断机教子孟轲亲。

文官便是包文状,日审阳间夜审阴。

武王文龙为第一,流落番邦十八春。

窦女肯从改嫁去,洗马河边祝过天。

礼意第一赵家女,董永卖身葬父亲。

孝达天庭婚织女,织得罗衣织在身。

郭巨埋儿天赐金,张公百忍变成金。

孟轲千里寻夫主,万里长城莫范丹。

鄙屋之家无油点,凿壁偷光苦读书。

孝顺田直田后广,门前苦树死过先。

牛郎织女隔江河,苏武牧羊十八春。

七岁看经黄氏女,杀儿养母是曹安。

孟姜哭出冬天笋,玉祥卧冰得双鱼。

八妹嫌夫身小死,世上风流康九娘。

挑经救母是目连,晕暖枕榻是黄香。

黄龙公子风流乐,齐整他身勿动心。

英宗五帝去朝耍,头上颜色赛观音。

真宗出身为驸马,蛇物出身上上人。

养得太子十八岁,杀觉梅妃并六亲。

潘葛屡代为宰相,伯夷叔齐饿守阳。

买臣取妻赵窦女,拆散姻缘不成双。

孔子周游为学士,教得三千七十人。

七十二个贤君子,先师后学一同行。

看守官员刘智演,在家受苦李三娘。

养得咬脐十五岁,婆陀遇母泪涟涟。

聪明美貌五娇女,无穷变化世传真。

陈氏学得茅山法,打破南效里虎神。

街街只图财为金,有眼无知是舜英。

梁婆好言又好语,解人腰带报双亲。

孙荣孔带不知顺,甜言劝夫女氏扬。

为做耕牛惧鞭打,哑妇惊林双手扶。

赐求买得寻牛药,运去灵丹不值钱。

丘旺告贪定死罪,曾强拘得到官人。

河塘庭前生瑞草,于今有事不如无。

八仙得道归仙境,女人得道何仙姑。

王野润酒归来脱,无如罗浮作地师。

清节女人罗氏女,只因秋湖误了身。

马俊山伯争妻死,阎王依获放回乡。

英台端正聪明女,耽误人家两个儿。

十八单生千金女,好时万两家又贫。

康七误杀花街女,惟有龙图审得真。

陈魁游街卖丝线,有缘遇着女千金。

东海李朝南海县,人生何处不相逢。

富贵子弟李文信,子后家贫不得双。

食了我茶还我酒,阳州花鼓响叮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当面不相识。

唱歌便是刘三女,丰片神仙李子常。

罗员揭破天机事,世世前天叹后生。

一愿皇王万万岁,二愿太平得安康。

三愿人民常安乐,四愿老幼寿年长。

五愿风调并雨顺,六愿禾谷满仓箱。

七愿干戈莫乱动,八愿文武两边排。

九愿人民莫懒惰,十愿年年世道平。

一要太平生富贵,二要读书永流传。

三要父慈并子孝,四要兄友与弟恭。

五要夫妻和偕老,六要男女满家堂。

七要贤孙并子肖,八要阴功修善心。

九要命里和平厚,十要为人尽春风。

再劝世间大丈夫,先积阴来后积金。

莫道积金千万两,忽然失阴不见金。

调让良心书一本,流传凡间世上人。

纸尽墨尽言未尽,草纸言语句句真。

心中休记冒言语,习家心内当千金。

闲时无事将来看,到老终年怨恨迟。

世上若有贤君子,把笔从头添两行。

在网上没找到老郭的版本,只找到了刘宝瑞先生的版本.

这是在明朝时候发生的事。

在南京水西门大街,有一座豆腐坊。掌柜的姓解,叫沛然,山东人,五十多岁。只有一个老伴儿,没儿没女。

有一天,这老两口子全病了。也没人推磨了,也不能做买卖了。老解就跟老婆说:

“你看看,有个闺女就有半子之劳,我都五十多了,还没儿没女,以后可怎么办呢?你不会赌气养一个吗!”

这事儿哪有赌气的。

赶到老解五十五岁,竟然得了个又白又胖的儿子。老两口子这份儿高兴就不用说了。对这孩子爱如掌上明珠。时间过得快,一晃儿就到了六岁。孩子倒是透着机灵,看见人家念书他就看,看见人家写信他也瞧。可有一桩,这孩子不会说话。老解可烦了,心想:命中没儿别强求,有了儿子是哑巴。

这天,老解请人帮着算豆腐帐,这孩子照例过来看个没完,老解急了,给这孩子一个嘴巴,啪!

“瞧什么呀?”

孩子一着急,张了嘴了:

“我瞧人家写字儿。”

老解一听;怪哉,怪哉,孩子说话了。

“嗯,好!你喜欢念书,我给你买书,送你上学去!”

一高兴,帐也不算了,挑起两个豆腐桶就走。怎么?送这孩子上学带卖豆腐。路上买了三本书,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直奔书房去了。书房的老师姓罗。到罗老师的门口,老解就叫门,可又怕耽误做买卖,他一边吆喝,一边叫门:

“豆腐老师,豆腐老师……”

老师一听:怎么,我成了豆腐老师了。开开门一看,是老解。

“老解,我短你的豆腐钱哪?”

“不短,我送孩子上学来了。”

老师一看这小孩五官清秀,看样子还挺聪明,就很爱惜。

“好吧,进来吧!”

老解把豆腐桶挑到院里头放下,跟着也进了书房。老师说: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哑巴。”

“人有叫哑巴的?”

“他不会说话可不就叫哑巴。”

“这不是起哄吗!哑巴能念书吗?你快领走。”本来嘛,那时候又没有聋哑学校。

“他现在会说话了。”“好!我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没念过书,没给起名字。”

老师一听,这孩子不但不哑,说话还挺合情合理,就高兴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叫解缙,大号叫鸿魁。”

老解在旁边急了:“先生,别让这孩子泄了劲哪!”

“什么呀,你走你的吧!到月头儿,你给送两吊束修钱来。”“先生,咱是个穷人,交不起那么多的学钱。”“那么,我就白教吧。”老师还是真喜欢这孩子,愿意白教。“那也不能叫您白教,这孩子在您这儿念一天书,我给您送两块豆腐来。”

老师一听,我这教学都换豆腐吃了:“你呀,别在这儿捣乱了,我什么也不要,三节两寿,你来看看我,就全有了。”老解高高兴兴地走了。

老师叫小孩:“解缙,你过来,我给你上书。”

头一本念《百家姓》。老师说;“上三趟,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魏,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念去吧!”

解缙说:“您给上三趟,我不念。”“那上两趟吧!”“两趟我也不念。”“上一趟啊?!””“一趟我也不念。”“那你甭上学了,回家去吧!”“老师,让我在您这儿上学,为什么又让我走哇?”“是呀!一趟才八个字,你都不肯学,难道说你还上半趟?”“不!老师,您给上得太少了,多了我才念呢。”

老师一听;我教了这些年的书,还没遇到这样儿一开头就嫌少的呢。“少,好办。我给你上四趟。”“四趟我也不念。”“那就上半篇,八趟了!”“半篇我也不念。”“依你呢?”老师有点纳闷儿。“您给我上一本,我才念。”“一本儿?回头你还得背哪?”那时候念书就是念,背,打,念完了背,也不讲,背不上来就打。

老师怕小孩儿不知道,还直给提醒。小孩儿说:“背不上来,老师打我,我不埋怨。”“好,给你上一本儿!过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司徒司空,百家姓终。念去吧。”

那位说,怎么这么快呀?不快、我在这背一本儿《百家姓》,大家全睡着了。

这孩子拿着书本儿,回到自己书桌那儿,把书本儿往桌上一放,他不念——那时候小孩念书,上身得晃,这叫“忙其身,忘其累”。怎么呢?那时候念书不知道怎么讲,一个劲死背。念的时候。上身儿要不动,俩眼睛死盯着书,念着念着就听不见了。怎么?睡着了。——这孩子,拿个手指头,蘸点水在桌子上写。先写赵、后写钱,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写。

旁边的小学生一看,嗯?这家伙怎么不念呢?就偷偷叫他:“解缙,快念,背不下来,一会儿老师可打你。”

解缙也不理他。这个小学生就叫那个小学生,“哎!师哥,你瞧,他也不念。”“哎!师弟,你瞧,他不念。”

这个叫那个瞧,那个叫这个看。不一会儿,书房里六十多学生,全不念了,都瞧他一个人儿了。老师正在那儿看《诗经》,看着看着,一听书房里鸦雀无声,抬头一看:怎么?全不念了!好,不管你们念不念,到时候背书,背不下来,就打。过了一会儿,小学生们还在瞧解缙,老师把戒尺往桌上一拍:“背书!”

小孩儿吓了一跳,背什么,一句还没念会哪。老师不管,这儿叫:“王文元,过来背书。”

这孩子已经念《三字经》了。就上了三行。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他呀,净顾了看解缙了,就记住头两句,往下全忘了。他想了个主意:书不合上,就放在老师面前,露着他念的那个地方,背不下来,好偷着回头看。哪知道,他一转身,老师就把书给合上了。他还不知道哪,就背:“人之初,性本善,翻过去,看不见。”“往下背。”“翻过去,看不见,不能背,没有念。”

他这儿找辙来了。

老师这个气呀:“去!跪那儿念去!”“苟不教,性乃迁……”早干吗来着?

简断捷说,六十来个小孩子,全都没背下来。老师想:今天解缙一来,大伙儿都没背下书来,他要再背不下来,罪魁祸首,我就重重打他:“解缙,快来背书!”

小孩拿着书本,冲圣人牌儿作了个揖,冲老师一作揖,把书本往桌上一放,转过身去:“赵钱孙李……百家姓终。”他背下来了。

老师说:“你这孩子要是不说实话,我打你,你在别处念过书吧?”“老师,我刚会说话,实在没念过。”

天下爹娘爱好的,老师一看这孩子那么聪明,特别高兴:“你们大伙儿净看他了,全没背下来,他可背下来了。都回家吃饭去吧,下午好好念,背不上来,我可要挨个儿打。”

到下午上学以后,解缙把《千字文》拿过来了,到老师跟前:“老师,您给我上这本地。”“啊,一天念两本呀!我没法教,念得多忘得快,贪多嚼不烂。你还背你上午学的吧。”

打这儿起,老师教这孩子念书,总比别的孩子细致,上的书比别人多。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讲就来问。念到一年,这孩子就念《诗经》了。到第二年,这孩子就开笔做文章,能做诗,对对子了。

他这做诗净惹祸。有一天下雨,他下学回家,正走到曹丞相的府门口,他想上门洞去避避雨,一上台阶,滑了个大跟头。府门洞里两边懒凳上坐着曹丞相府的家丁、用人,一看,大伙儿全笑了。小孩儿一想:我摔倒了,你们怎么还笑?上台阶冲大伙儿一作揖:“众位叔叔大爷,你们都在这儿凉快哪。”“可不是嘛。”“那你们笑什么呢?”

大伙儿一听,这话没法儿回答,怎么说呢?你摔倒了,我们笑了,不像话。就说:“你摔倒了,没哭,我们笑了。”其实这也不像话。“各位叔叔大爷,你们闷得慌吗?”“闷得慌怎么样呢?”“我给你们做一首诗,好不好?”“这么大孩子能做诗,好,你说说!”

小孩儿张嘴就来:

“春雨贵如油,

下得满街流,

跌倒解学士,

笑煞一群牛。”

“这孩子骂咱们大伙儿哪!”“这是谁家的孩子?”“咱们后花园对过豆腐坊老解家的。”“走,找他们家大人去!”

揪着这孩子到了豆腐坊。“老解,你们这孩子骂人。”

老解出来一瞧,丞相府的,不敢惹——宰相门前七品官。就问这孩子:“你为什么骂人呢?”

“爹,我没骂。”“你没骂?把你刚才做的那首诗,念出来让你爸爸听听!”

“刚才我做的是:

春雨贵如油,

下得满街流,

跌倒解学士,

笑坏众朋友。”

“嘿!你这孩子,真能编瞎话,你不是说笑煞一群牛吗?”“爹,我说‘笑坏众朋友’,我是拿他们当朋友。他们自己愿意当牛,咱们管不着。”“我们怎么那么倒霉呀!老解,这孩子你要是不管,明儿可要惹大祸。’”

又有一天,老解卖完豆腐回家,半道上正碰见解缙,爷俩一块儿走。走过一家粮食店门口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和尚,都被枷带锁,有俩公差押着,找粮食店买茶喝。解结一瞧:这俩和尚怎么会犯罪的呢?出家人应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啊!嗯,不是好人!小孩儿一生气就过来了,向和尚一抱拳:“二位大师父,你们脖子上带的这个叫什么呀?”

和尚说:“不知道。”“我知道,这叫你。”“知道你还问!”“我给你们做首诗好吗?”“这么点小孩儿会做诗,好,你说吧。”

小孩用手一指,说:

“出家又带枷,

落发还犯法,

两块无情木,

夹着大西瓜。”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讨厌!”

老解赶紧过来:“大师父别生气,这孩子不会说话,脑袋怎么会像西瓜呢。西瓜什么颜色,脑袋又是什么颜色?”

俩公差怕他们吵:“行了,行了,你也走吧。”

老解到家,就说这孩子:“我再听你做诗,我可打你呀。”

可是这孩子习惯了,张嘴就来。老解让这孩子扫地:“你把这地扫扫。”小孩说:“慢扫庭前地。”“你把鸡罩上,鸡都跑了。”小孩说:“轻罩笼内鸡。”“怎么回事,你又来劲儿,又做上了!”“分明是说话,又道我吟诗。”好!一句诗也没少说呀。

这孩子念书念到了九岁,到了腊月二十六这一天。老师说:“放学了,明年初六开学。”

解缙说:“老师,我明年初二来吧。”老师说:“都来,你别来了。”“老师,您怎么不让我来了?”“废话,明年来了,是我教给你呀,是你教我呀!”“您教我。”“我教你什么呀!凡是我念的书,你都念了。我就问你这么一句吧,你如有发达之日,把为师我放在什么地方?”

这孩子多会说话:“老师,弟子倘然发迹,绝不忘我师教养之恩。”“好!明年你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没事咱们爷俩化吟个诗答个对儿的。给你两吊钱,回家过年去吧。”白念三年书,还拿两吊钱。

这孩子夹着书包儿、拿着书桌儿就回家去了(这书桌子就是三块板儿,用合页一钉,比小板凳大不了多少。那时候上学,自己就带这么个小桌儿)。到家一瞧,正在炸豆腐呢。因为到年下了,做素菜的多,就添上炸豆腐卖。小孩进门叫了一声:“爹,我帮您烧火吧。”

老解一瞧:“你怎么把书桌子拿回来啦?”“放年假了。”“明年还得去,拿书桌子干吗?”“明年老师不让我去了。”“为什么?”“老师说:明年去了,是他教给我呀,还是我教他呀。”“别胡扯了,只要你能写两块豆腐帐就得了。等着,咱把豆腐炸得了,我领你上街,给你妈买两朵花,给你买点炮放,再买点儿鱼,买点儿肉,好好的过个年。再买两副对子贴上,像个过年的样儿。”“贴对子,不用买了。”“不买怎么着?”“您买纸来,孩儿我写得了。”“怎么着?你都会写对子了!哎呀!咱们家里头,连我这辈子已经是八辈子没有认识字的了。轮到小子你这儿,会写对子了,小儿呀,小儿呀!你简直是开水浇坟——你欺(沏)了祖了。”

他还净是俏皮话儿。“好!我买纸去。你写得好好的,贴到大门上让人看看,是老子我的光荣,也是小子你的脸面。”

不一会儿就买回来了。“小儿,你写吧,我去买菜去。”

这孩子一想:我要写,得写一副像样儿的对子。不能又写什么“汉瓦当文延年益寿,周铜盘铭富贵吉祥”,什么“洪范九畴先言富,大学十章半理财”的,这多俗气。对,出去找个题去。

出了大门一看,对过儿是曹丞相府的后花园,丞相好养竹子,一片青竹茂盛,长得挺高,由墙外往里看,真好看。小孩儿一瞧这个题挺好哇,回到屋里提笔就写:上联是“门对千棵竹”,下联是“家藏万卷书”,横批是“大块文章”。字写得苍老有劲。写完了就打糨子,到外边就贴上了。回到屋里,坐那儿又写屋门对儿、财神对儿、灶王对儿、福字儿、横批、斗方、出门见喜、抬头见喜、春条儿……这孩子可就折腾上了。

他哪知道,贴上大门对子,惹了祸了。

他刚贴上对子,正赶上曹丞相下朝回家。坐着个八抬轿,他的管家曹安在前边当引马,轰散闲人。丞相让曹安把轿帘儿打开,要看看过年街上的热闹景象,特意绕到后街来看看两边儿的匾额,买卖铺的对子。一看这副对子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哦,油盐店,俗气。再看另一副对子,是:“苏季子当金钗六国封相,张公芝还宝带五世其昌”,横批是“裕国便民”。哦,当铺,俗气!再看:“进门来乌衣秀士,出户去白面书生”,这是剃头棚,俗气。再看:“驮山宝换国宝宝归宝地,以乌金卖黄金金满金门”。这是煤铺哇,老套子。

丞相为什么注意这个呢?因为他是南书房的御老师(南书房就是皇上念书的地方)。这朝的皇上就是跟他念的书,很有学问,所以,他要瞧匾看对子,瞧人家写得好坏。

瞧着瞧着,就到豆腐坊这儿了。因为豆腐坊这副对子是五言的门心对儿,字儿大,所以丞相老远就看见豆腐坊贴了对子了。他可还没瞧见什么词儿就乐了,心里说:怎么豆腐坊又贴上对子了,听说豆腐坊八辈子没有一个认识字的,还年年要贴对子。那年贴那副对子多叫人乐呀!上联是“生意兴隆通四海”,人家写对子的知道他不认识字,下联就给他写了个“财源茂盛打三枪”,他呢,也不知道,就给贴上了,而且是上联贴到下边儿了,下联贴到上边儿了,横批倒着就贴上了。今年又这么早就贴上了,不知又成什么笑话了。

轿子到豆腐坊门口不远,丞相捋着胡须就预备乐,可是字也看明白了。上联是“门对千棵竹”,哟!改词儿了。捋着胡须一看下联“家藏万卷书”,“啊!”一着急,胡子揪下四根儿来,豆腐坊出了能人了!“门对千棵竹”是拿我竹子为题,这下联儿可不像话,“家藏万卷书”。小小的豆腐坊敢说家藏万卷书!我是市书房御老师,当今万岁跟我念书,这么大的丞相府也没敢写家藏万卷书哇!岂有此理!再一看横批,更火儿了,“大块文章”?胡说!豆腐坊应当写“大块豆腐”。

丞相越想越生气,就叫管家:

“曹安,去问问豆腐坊,这副对子是何人所写,把他抓来见我!”

“是!”

曹安刚一转身儿要走。丞相心里一想:不对,我要是把人抓来,把他对子给撕下来,人家说我以大压小,以官欺民。也罢,回家再说。他就改了话了:“曹安,回家再说。”

丞相回家,坐在自己书房一想:有了,这对子他怎么写的,怎么贴的,我让他自己怎么撕下来。上联不是“门对千棵竹”吗,我让你“门对墙头儿”。“曹安,来呀!到花园子,找着花把式王三,挑水的赵四,门房的老刘,加上你,你们四个人,把后花园的竹子削下半截去,光留下半截,竹子帽儿给我隔墙头扔出去,要让外边一棵竹子都看不见,快去!”“是!”

曹安到后花园找到了王三、赵四、老刘,四个人就削竹子。曹安这个不愿意呀,大年下的歇会儿多好,没事儿给竹子剃头玩儿。都削完了,唏哩哗啦就往墙外扔,都扔完了,就去回复丞相:“跟爷回,竹子帽儿都扔出去了。”“外边一点儿都看不见啦?”“看不见了。”“去,到豆腐坊看看去,看门上那副对子撕了没有?”

丞相是想这个:你“门对千棵竹”才好“家藏万卷书”哇,你这门对墙头儿,还要“家藏万卷书”,就对不上了,他一定会把这副对子撕了。

曹安出了相府,直奔豆腐坊。快到豆腐坊,老远一看,对子还在那儿贴着哪。临近一瞧:嗯?相爷说是五言对,怎么这副对子是六言的啦?

这是怎么回子事情呢?

小孩子不是还在屋里写着吗,写着写着一想:我那副大门对多好,现在外头一定有很多人看,外头瞧瞧去。到门口一看,一个人儿都没有,再抬头往对面一看:哟!竹子都哪儿去了?正在这儿纳闷儿,就听唏哩哗啦,唏哩哗啦,从墙里头往外扔竹子帽儿哪。这么好的竹子怎么给削下半截来?多可惜!这是怎么回事?小孩一转眼珠儿,明白了,心说:哦!为我这副对子呀。常言道:宰相肚内能撑船,可是这个宰相的肚子呀,甭说撑船,连扎个猛子也不行。一琢磨,一准是为我这下联生气了。本来嘛,我这么个豆腐坊,敢写家藏万卷书,那他那丞相府多难看哪。他把我这对子撕了呢,怕落个仗势欺人,所以把竹子削下半截儿,让我这对子不落实地,要我把对子撕了。好,你度量小,不怨我,气气你。对子呀,不但不撕,再添俩字。丞相,我要不让你这竹子连根刨,那才怪呢。这孩子回到屋里,裁了两块纸,写了个“短”字,写了个“长’”字,刷上糨子,到外边就贴上了。

贴完一看,地上扔着好些竹子,到里头叫他爸爸:“爹爹,丞相知道咱们年下做的豆腐多,怕咱们柴火不够用的,把竹子帽儿都削下来,给咱们当柴火烧,赶紧往里捡吧。”别胡说了,丞相那么好的竹子,他舍得给人吗?”“不信您跟我看看去。”

老解到外边一瞧:“真给咱们啦!”爷俩住院儿里就抱,堆了小半堆子。老解说:“丞相对咱们可太好了。”小孩心说;您也不知道我这祸惹得多大哪。捡完了把门关上,曹安可就来了。曹安一瞧:呦,没撕!好嘞。抹头往回就跑,跑回相府书房:“跟爷回,小人奉命到豆腐坊看对子……”“对子没了吧?”“有,不但有,好像又长出一块来。”“胡说,对子有往外长的吗?”“可不是,六言了。”“什么词儿?”“上联是‘门对千棵竹短’,下联是‘家藏万卷书长’。”

“上联多了个‘短’字,下联多了个‘长’字。好哇!我这竹子短了,他那书倒长了,实在可气!曹安,到后花园,找上王三他们,还是你们四个人,把竹子连根刨了,隔墙给我扔出去。”“是!”

曹安到花园里,四个人就刨竹子。一边刨一边埋怨。大年下的,刚给竹子剃完头,又给竹子修脚来了。把竹子刨完了,都扔到墙外去了。

曹安跑到书房:“跟爷回,竹子可连根儿刨了。”“一点儿没剩吗?”“一棵都没剩。”“那好,你到豆腐坊瞧瞧去吧,那副对子许没了。”“是。”

曹安出了丞相府,来到了豆腐坊门口一瞧:哟,怎么又多出俩字来,丞相,看你这回怎么办?竹子您是连根刨了,对子没撕下去,再要跟他怄气,就该拆房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小孩子不是跟老解把竹子帽捡进去了吗,就又回屋写福字什么的去了。这孩子正写着,就听街上,唏哩哗啦,唏哩哗啦,小孩子就明白了。就叫老解:“爹爹,丞相怕咱们柴火还不够烧的,竹子连根刨了又扔出来了。”

“不能吧!”“不信您瞧瞧去。”

爷儿俩出来一看,可不是嘛。小孩儿连他妈也叫出来,仨人就住院子里抱竹子,小院儿都堆满了。老解说:“相爷心眼真好,从来没这么大方过。”小孩儿心说:这回祸惹大了,现在要把对子撕下去,也就什么事没有了,不撕,就是一场是非。又一想,这么大人跟我斗,偏不撕。小孩斗上气儿了。回到屋里,又裁了两块纸,写了一个“无”字,一个“有”字,写完了就贴到大门对儿底下了。刚贴完,曹安正好来了,一瞧:嘿!有意思。抹过头来往回就跑,来到书房:“跟爷回,豆腐坊那副对子呀……”“撕啦!”“还贴着哪。”“没撕?”“不但没撕,又长出一块来。是‘门对千棵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好哇!我这竹子短了,没了,他这书还长有,实在可气!这可不能怪我仗势欺人。曹安!赶紧到豆腐坊,先撕对子,然后把写对子的人拿锁链子锁来见我!”“是!”

宰相门前七品官,主人多大,奴才多大,曹安也火儿了:大年底下的,因为一副对子我跑了八趟豆腐坊。倒要问问这副对子是谁写的,我一定得出出气。到豆腐坊门口,叭叭一叫门,老解出来开门,一瞧:“我当谁呢,原来是相府管家大人,管家到此,一定有事。”

“当然有事。”“我猜着了,年下了,相爷要做点素菜,打算照顾照顾我。您说吧,来多少块豆腐,多少块豆腐干儿,多少豆腐丝儿,您来多少炸豆腐?”

“你全卖给我啦!我问你,这门口儿这副对子是谁写的?”“我儿子写的。”“好!”“管家大人太夸奖了。”

“谁夸了。你知道他写这副对子惹多大的祸吗?我家丞相因为这副对子,连去青竹两次,要他撕对子,他不但不撕,反而三番两次地添字,要笑我家相爷。我家相爷恼了,让我来撕对子,锁写对子的人!明白了吗?叫他去!”

老解一听吓得直哆嗦:“管家大人,您受点儿累,回去跟相爷说就提他没在家。”“不行,没在家他上哪儿去了?”“在屋里写对子哪。”“废话,别麻烦,赶快叫出来。”“是。”

老解进了大门,把大门咣当关上了,一插,又把门闩也上上了。跑到屋里一瞧,这孩子还写呢。老解这个急呀,又急又气,过来就给这孩子一嘴巴:“你还写哪!我说的相爷哪能这么好心眼呢!挺好的竹子给咱烧火!闹了半天,是你写对子写的,丞相恼了,让管家上这儿锁人来了!你赶紧跳墙跑吧!”“爹爹不用害怕,他发来多少人马?”“净人,没马!就来一个管家,咱们也受不了哇!”“您甭管了,我把他打发回去。”“怎么着,你一打发,他就回去!我看你怎么打发!”

小孩儿往外就走。外头曹安因为老解插上了门,气更大了,一个劲儿砸门:“快开!快开!”小孩儿不慌不忙:“门外何人喧闹?”曹安一听:怎么这么酸哪?“快开门,是我。”

小孩儿把门开开,见了曹安,深打一躬:“我当何人,原来是相府管家大人驾到,学生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我家丞相因为你这副对子,连去青竹两次,你不但不撕,反倒一再添字,要笑我家相爷,我家相爷恼了,派我用锁链子锁你来了。来,上锁!”

“啊!不得无理!下去!”

曹安叫小孩这么一喊,给唬住了:“啊——怎么回事?”

“管家大人,我来问你,我学生可是杀人的凶犯?”“不是呀。”“可是响马强盗?”“也不是。”“还是的!”“别说我学生不是杀人凶犯,即便是杀人凶犯,响马强盗,还有本地父母官,碍不着你家相爷。你家相爷要看我这副对子词句佳,字体妙,想跟我讨教,可以拿拜匣,下请帖,我学生以文会友,可以进府一谈,怎么,锁我?你这大胆的奴才,可恶的东西,在我这豆腐坊门前,大声喧哗,无理取闹,真是可恶之至!你怎么来的?”

“我走着来的。”“走来的,滚回去,混帐东西!”

曹安叫他写得晕了,赌气回头就跑。心想:好哇,我让豆腐渣写了我一顿。一进书房:“跟爷回,混帐东西!”“驾谁?”“这是豆腐渣骂我。”“谁是豆腐渣?”“豆腐坊少掌柜的不就是豆腐渣吗?”“该!人家豆腐坊少掌柜的,你愿意叫他少掌柜的就叫一声,不愿叫他少掌柜,叫他声学生,无缘无故叫人家豆腐渣,那还不骂?”“嗨!真倒霉!您听我说。我不是一见面就管他叫豆腐渣。我到豆腐坊一叫门,老解先出来跟我耍一套贫嘴,问我买多少豆腐干儿,豆腐丝儿。我照您的话说了,他回头就关上门了,我又一叫门,就听里面有人问:‘门外何人喧闹?’我说:‘你开门吧,是我。’开门一瞧,出来个孩子,他说:“我当何人,原来是相府管家大人驾到,学生未曾远迎,还请恕罪。’”“这是骂你呀?”“您听着,骂我的话在后头呢!”“别罗嗦,快讲!”

曹安把小孩的问话和要丞相拿拜匣请的话都照说了一遍。丞相一听:这孩子够厉害!不善,好!“曹安,拿我的拜匣,搁一张请帖,请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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